漢服 (文章)/第十七章：漢服的漢，漢服的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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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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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這是個溫和派和激進派的問題，而這也是一篇舊文了，且當年還很文藝。但我的心境至今也沒多大變化，我還是認為漢服運動就像下棋，或者像一場多人合作的比賽、模擬戰爭遊戲，有人負責進攻，有人便負責防守，而進攻和防守都是同等重要的，沒有隻防守不進攻或者只進攻不防守的理。
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人的劃分不是這一邊的就是那一邊的。一個問題的看法不是勾就是叉，永遠只可以單選，永遠只有一個正確答案，永遠我方正確對方就全錯。大概是因為學生時代在多選題上丟過很多分？還是辯論賽參與過多？
我不知道許多人的思想是怎麼就變至如此的，但我知道，當我每每看見那一對陰陽魚，我知道我們的先人的想法不是那樣的。
世界上許多神話傳說里誓不兩立的兩種力量，往往在結局時仍然你死我活，有你的世界沒我的世界。但是在中國的觀念中，卻是組成完整世界不可或缺的兩個決定性。陰與陽，光與暗，乾與坤，水與火，山與澤，柔與剛，男與女……界限分明，卻又相連相接，互為扶持。都是重要的，都是必要的，都沒有錯，不過是遵從各自所屬的性質，來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而組成電腦世界的因子，聽說也是遵從着這個古老的智慧，不是陰就是陽，不是1就是0。但不能缺少1，也不能缺少0。藉由網絡來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性格吵吵鬧鬧，性格安安靜靜，喜歡弄個黃金裝備四處闖的，喜歡在深夜獨自閱讀文字的……都並不是不同到不可交涉的陣營，反而進一步豐富了這陰與陽的組成。
之後，網絡的小路延伸至這個漢服吧。
抬頭看見寫着「漢服」二字的牌匾。
什麼是漢服？新人的疑問。
漢朝的衣服？新人的理解。
漢是漢族的漢！老人的回答，新人或許聽過就算了，或許振耳發聵，突然意識到身份證上的「漢」字不是可有可無，突然知道300年前那場日月無光的浩劫，突然十分悲憤如今的一切一切，並不是衝動，而是如覺醒一般，願意起誓，為了再次守住這個字，保護這個字，傳承這個字，哪怕肝腦塗地。
這是漢服的漢，在名為華夏的重生的混沌小世界裏，重新點燃火光。令濁氣下沉，令化為堅實的大地。
而漢服的服。當每一次輕念華夏兩字，念的不是毫無意義的張三李四之名，是禮儀之大，稱之夏，服章之美，謂之華。服章，在中國被培育出來的美麗月季，如今卻大度的送人當作玫瑰，又被販回來。每一次輕念華夏兩字，都有名存實亡的感覺。
但成為口號的「華夏復興，漢服先行」，或許說過太多次，成效卻嫌太慢，於是無力感，疲倦感甚至厭棄感都漸漸在不再對漢服感到新鮮的人群中滋生。「漢服沒前途了」，「干點別的去。」「別的幹什麼好？」「應該這樣……」「應該那樣……」
不知道大家在急什麼。
那漢服的服，本應是水，在有了光明的重生的小世界，水安靜沉默的流動。或有時緩慢，或有時奔騰，或總是如湖一般沉靜，但有一日又會如海一樣掀起波濤。只要還流動着，還存在着，總有東西會從中誕生。令清氣上升，令化為廣闊的天空。
冷靜的溪流，願意再等上幾十年的時間成為大海。激烈的火，卻無時無刻不在熊熊燃燒。但是都沒有錯。因為真相被掩蓋，急於昭告世人的心情，大家都是懂的。擔心時間不等，急急忙忙想要為未來打點好一切，這種心情大家也都有。但是想先將基礎慢慢打好，將這一切於心中隱忍，從側面去推動進展，讓時間來潛移默化的人，也不是就錯得可以跳黃河了。
如果都使用同一種方法，都只往一個方向沖，前方有個溝只能大家一起掉下去了。固然壯烈。但將十不從爭取留了下來，將深衣考忍辱書寫，明之後兩百多年，迎接新國家兵士進城的人才知道為什麼要穿，穿那一件衣服出來迎接。又過了百年，我們在這裏，繼續前行。
漢服一詞，去掉「服」字，三百年前為什麼漢人會那樣沒事找死似的為了個衣服頭髮拚命？之後過了兩百多年，去到日本的留學生又為了什麼對和服一見傾心不肯再着清裝？這些都沒了意義，可以被歷史繼續遺忘，寫出秋瑾穿和服依然愛國之類的不知根底的文。
漢服一詞，缺了「漢」字，指代任何衣服都可以。但其中有一件被冠上了「漢」，那麼，她就只能是漢這個民族的服裝，將華與夏背負，將歷史背負。穿上這件衣服，作為先行者，我們必須要將漢文化宣告、將其傳承。只是想輕輕鬆鬆穿着玩耍,只願意特立獨行的想「我穿的不是漢服，是漂亮」，「我愛怎麼亂穿你管不着」，只是想過把古裝小姐與俠客癮，不是不可以，只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才能有真正的輕鬆吧。這最後一段話，寫給只是因為覺得漢服漂亮而被吸引過來的朋友，覺得用影樓裝、影視裝也可以代替漢服的朋友。我個人是從沒覺得輕鬆過。
再總結一下，寫給覺得漢服吧走人文路線走得緩慢於是想從別的方向大幹一場的朋友，寫給覺得太過激動壞事按兵不動潤物細無聲才正確的朋友。不要覺得「道不同不為謀」，「不和我想一樣就是敵人」，非要吵到不周山折才過癮。換個角度想，大家這是各有負責的方向，這一陰一陽，無論再怎麼聽多了光明黑暗戰爭之類的外國神話，問題是在中國，兩者相合，才是「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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