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服 (文章)/第八章:形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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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有那么几年我的关注点不在汉服上,注意我说的是汉服,不是汉服运动。我对衣装打扮本来也不上心,汉服,我有,但要我天天在衣柜里消磨时间,我做不到。我收集了好几年的时装整个四季也只得十几套,而这种兴趣缺缺不会因为对象是汉服就改变。那些日子,我读古籍,研究民俗,做各种各样别的事。管理贴吧是出于职责所在,加精学术贴,尊敬“考证党”是对知识的尊重,深入群众跟大家打成一片却是被忘了。直到有一日,几个同袍受不了了在QQ上找到我一股脑的吐槽了个痛快,我才知道有些问题居然严重到那样的地步了。


而在那个时候,我下的决定便是首先要保护人,其次再来谈衣服问题。如今这样的想法更是越来越坚定。


我以为给足了一些考证党面子,让他们在汉服贴吧荣耀至极,要精品给精品,要置顶给置顶,要删帖也给删帖,甚至同袍们与他们争辩,我也“帮理不帮亲”,首先维护学术贴的价值和学习环境。我以为他们为了这份面子,会自重身份,装也起码得装个知书达礼的涵养学者模样出来。


结果所见一片以考证之名闹至乌烟瘴气的狼藉。他们持才自傲,稍有不同意见就冷嘲热讽甚至上升为人身攻击,说你不尊重学术。他们着眼点各种稀奇古怪,比如见不得交领,看不惯右衽,甚至不乏研究裹小脚的,然后说这些拐弯抹角的才是“正统”,稍有反对,就骂“×服圈”什么都不懂。他们每天也不知道上学不上学,上班不上班,花费大量时间挨个贴吧、论坛、相册收集同袍们的私人、活动照片,挖空心思想尽一切词语来进行攻击以显示自己具有学术精神。他们“以端正的学术态度”指着轮子的戏服风格走秀服饰说“好美,像古画一样,比×服考证多了”,转眼又指着同袍自制的棉布袄裙说“×服就是这么寒酸”,甚至于春熙路事件后,也便是这群考证党说出了“孙婷活该,傻X衣服就该被烧”之类的话。


在前面几章,我给出了一个词,衣奴。这个词的词源是猫奴狗奴,想必他们以爱心为名践踏人(□)权的事例不少人都有耳闻,近期便发生了一起半夜冲进屠宰肉狗人家,打完老板还殴打其妻子、儿女的事。带头打人的某摄影公司女经理,而后在网络上得意洋洋的炫耀“我踹了那母的肚子一脚。”“我还要带人去打。”其嘴脸不禁让我想到某些人,于是那个词就这么由衷的从脑海里跳出来了。


而《淮南子》一书早在几千年前就看了个透彻,曰:“遍爱群生不爱人类,不可谓仁。遍知万物不知人道,不可谓智。”


你的爱再怎么波及范围广,你的同类、国人、族人、家人却分不得一点,你谈什么仁?你的知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不知道该如何善待你的同类、国人、族人、家人,你谈什么智?


马厩失火,孔子问人不问马,是以他成为孔子。而猫奴狗奴衣奴,呵呵。


至于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衣奴,单问如何看待春熙路事件中被烧的汉服。义愤填膺的,是正常人。重点放在衣服如何如何上的,是衣奴。


衣奴眼里只有衣服,除了衣服啥都看不见。他们把衣服涂脂抹粉成汉莫拉比法典,高高悬于众人之上,不管你这个人如何,只要一衣不对,就是犯法,是死罪。他们看上去很着紧汉服,其实是着紧着变相剃发易服。“唯我之审美,是正统。唯我之商家,是官商。”他们的一切貌似有道理的言论,都不是道理,而是“唯我独尊”之言,把自己的标准硬说是古代标准、传统标准,不准别人说一个不,否则就攻击攻击再攻击。吼声大,撒泼厉,把人给唬住了,他们就赢了。


所以,从一开始,所谓形制之争这个问题就不是形制之争,而是道德之争。


在汉服运动之初,形制问题早就被老前辈们解决清楚了——当代汉族生活之汉服,取汉族朝代规定之礼服,取流传时间最长的各基本款,排除存在时间不长,或位置尴尬的时装,排除帝后服饰官员服饰等职业装,可接受当代设计、改良。而衣奴们念念叨叨的明立领、明排扣,就是那位置尴尬之物。它们还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好歹也有一部沈从文做服装指导的老版红楼梦。05年时便有人在汉服吧提出相关问题,并引发讨论,初可见一些人想利用它们做文章的蠢蠢欲动。于是06、07年时在整理汉服款式体系时,果断排除,以及以往朝代中的很多“非主流”款式都被排除,欺负也不只欺负它俩个。复兴不是复古,并不是说古代所有在汉族的衣箱中出现过的服饰我们都要来一遍,还非得往那些非主流款式凑合,还非得跟清朝显得一家亲不可。当然,喜欢那些古代的“时装”不犯法,时尚是轮回的,什么时候合适了就会再来一遍,但是抱着旁枝末节死压主枝,甚至欺压穿衣服的人,我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你呢,衣奴?还是冷门系的。


魏晋杂裾、唐朝敞领(“U领”)、明朝曳撒,这些都属于早先便被当代汉服体系排除在外的“非主流”款式,但是从来没人禁止过研究、复兴这些款式。所谓排除,是不推广,不上升高度,不占据主流款式的地位,不混淆概念。喜欢这些衣服的,而后穿归穿,也没见过穿这些的人四处蹦跶说“我这是正统,你们都得给我跪”。理性的说,衣服只是衣服,耐不住穿衣服的人不理性的话,别人也不会理性待之。


面对明立领和其亲友团的明排扣,有时候我没办法不产生一个奇妙的联想——如果把古代服饰比作一个大家庭,穿衣服的人是家主,交领是正妻,对襟是平妻,圆领是良妾,立领和排扣是这个家族快离散了时才从后门给抬进来的。等到家主一去,立马转嫁给异族暴发户家的家奴抬了正妻,后来兜兜转转的,异族家庭也离散了,这两个回到了原来的人家户,仗着这家人的家谱丢失,便口口声声说自己原来就是家主的正妻,后人要么不明真相,要么知道真相被毒杀、杖毙,于是夺嫡成功。


真励志啊,不过还是省省吧。我说正经的,《三才图会》里有个被叫做襖子的,显然就是明清小说笔记里的“金银扣对衿襖儿”,俗称对襟立领。但是人家写得清楚,燕服、亵衣、常服,非要抓住最后一个不放,后面又说了,戎夷之制,若非元正大会可通用。也就是说,这是上不了正经台面的衣服,还是异族的。朱元璋重兴汉制后,管得了官员,但管不了女人衣柜,于是爱穿穿吧,但只能在后院穿,或穿在外衣里,元旦什么的大节大会就不要穿了,别出来膈应人。当然,还是管不住。从容像、画册等上来看,这立领一式,无论偏襟对襟,至明朝末年、清朝终出现了外穿的情况,但是,很少,多数还是衬在内,并且有的人衬有的人不衬,根本不成定式,与交领的比例差距显然,其地位也就相当于如今的打底衫,真不知道哪里来的推崇至“正统”的自信。且如今越发的往外穿,各种场合都当外衣穿了,人家小说里元宵看灯会穿,丫夏天捂着虱子硬要穿,做成透明装也要穿,更是恨不能跻身大礼服去戛纳走红地毯。如此憎恨交领,俨然已经是清朝时高压政策下的汉女装保守风气了,还上蹿下跳说是明朝的正统,稍微反驳她们几句,就“×服圈没文化”、“大汉民族主义”的劈头骂过来。或者有是有承认这不是汉服的,偏偏赖在汉服交易圈中就是不走。


更有甚者,从“老旗袍”上研究怎么做明朝立领,从民国旗袍上看出了“明立领的风韵”,从民国、解放初期老棉袄上看见了“明朝对襟方领的遗留”,更神的是还有从江青服上看见“比×服更正统的汉风”的——疑似江青服的翻领排扣+裙。或者直接抛出“明清一体论”,大力鼓吹“即使没有剃发易服,汉服也会往清朝时候的样子发展”,不然就干脆否认剃发易服,践踏当今汉民族意识觉醒。就为了一件立领、排扣,他们号称是明粉却罔顾明朝其他服饰,罔顾剃发易服的史实。衣奴做到这个份上,大概已经够格升级为清奴了。


他们也挚爱左衽,因为明朝画像、俑人出现了一些女人着左衽的情况,他们便考证“左衽有理的N个理由”,只差没抛出“当今西服男右女左,我们要跟国际接轨”论了。既然是考证,为何又突然看不见辽金时期的大量左衽情况了?又为何突然不知道在古代那时候,皇帝管得再宽都管不了百姓家内院的事了?而且,根据考古资料显示,也就辽金那光棍脾性非要把自己往左衽整以显示与汉家不同,元朝、清朝,反而都死了命的强调右衽,元朝甚至还主动将交领右衽制式融入蒙古长袍,终清一朝,厂字领始终右衽。在当今田野考察资料中,也可见如今满蒙一系民族服饰,以及被满化的汉装、少民装皆作右衽厂字领。韩国日本越南等习汉地服制,至今也坚守右衽。惟个别少数民族始终不以右衽为习俗,不以左衽为禁忌而左右衽混穿。真不知道如今一些哭着喊着就是要穿左衽的怎么想的,大概只是把汉服当做一件标新立异的衣服,而当穿汉服的多了,他们就只好去立领左衽啥的上面继续找与众不同感了。


所以我只能把某些人称呼为网络考证党,他们大多去游览各地博物馆的车票都舍不得出,更别说有机会进入考古现场。而且他们还真的都不是考古系的,撑死有那么个在故宫坐办公室然后就自鸣得意的掉书袋的。他们最擅长的是利用网络的便利复制粘贴,断章取义,只考证自己想要的,绝对看不见对自己不利的。比如,他们特喜欢抬沈从文出来说立领在明末的流行在清朝的延续如何如何巴拉巴拉,却绝对无视沈从文说立领在明末具有地域性,以及沈从文对《明宪宗行乐图》里的服饰的疑惑,认为这是在COS辽元风格。还有沈从文对各种记录服饰的形式都不拒,对服饰的不同款式都肯定。又比如,他们老是说衣束在裙内的穿法是“仕女图既定章法,皆为臆造不足为信”,但是明朝有那么一副《歌舞图》,图上在中间跳舞的李奴奴穿着排扣衣,其余女子皆作衣束在裙内的打扮,怎么算?还有一些木版画、货郎图、伎艺图等生活气息浓厚的画,该束的束该瘦的瘦,哪见得个个金字塔。还有明代《抗倭图卷》、《倭寇图卷》,倭寇很写实很风(□)骚,但敢情画家画到了逃难的女人就突然扭捏起来要往仕女图上靠了?或者明朝其实是个很神奇的社会,男人只在结婚当晚才能见到女人,不然只有进内院去给人家女人画画才能见到其他女人,其他时候只能靠想象?连逃难的时候都是男女分开逃,回头再给女人补几笔?


所以,他们不是在向真正的服饰专家学习,不是在真正的考证明代服饰,他们只是需要截取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前人之言,说一些对自己的喜好有利的混话,然后把自己打扮成专家,强按着众人膜拜。


我还可以再列举几个他们的逻辑,比方说,当你跟他们谈文物,他们会说,衣物的实物才是文物。所以他们只认辛追身上、衣箱里的单绕曲裾、直裾,对于陪葬木俑身上的双绕曲裾,帛画上的短直裾等,他们直说是“艺术的表现,汉人的臆造”。或者直接无视那些木俑、帛画的存在,说双绕曲裾就是“现代臆造”,发明了“现代曲”这个词,生生把那些个木俑穿越成了现代曲木俑。根据这个逻辑,于是唐朝画作、陶俑身上的齐胸襦裙,也被打成“臆造”,实在说不过去,就一口咬定说是胡风,也不怕塞外风沙大扑个满怀。但是——注意转折来了——当他们为立领辩护时,他们找不到啥实物,就口口声声说“容像是写实的,画册是写实的,小说是写实的”了,这会儿便不说考证老旗袍去制作的明立领,或者直接想象制作的明立领是“现代立领”了。双重标准可见一斑。


当他们需要时,他们会用书籍记载来驳斥你,说:“看看,看看,明朝人认为那些复兴深衣的是服妖。矮油,你们这些穿深衣的服妖。”而当你用书籍去指责他们,告诉他们明朝正规的皇后礼服的中单是交领不是立领,画像上的状况很可疑,许是在进宫画像上涂抹,他们马上又说:“书上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有没有脑子,我们只看实物!”


╮(╯_╰)╭


说句大实话,他们不过把制作立领啥的布料用得好了点,看上去宫廷范儿了一点,就忽悠到了很多人产生了“精致就是正统”的想法。并且跟老白金广告似的不停重复说自己是正统,于是就更加根深蒂固了这种思想。纯的广告营销手段,而且还真应用在了某些商家的宣传造势上。并且他们今天捧这个明天捧那个,互相之间有个什么摩擦,网络考证派们马上就金口玉言“他就不正统了谁买他们家我们截图挂谁”,也不知道如今被抛弃的一些商家脸疼着不?


虽然我只自学了民俗学,但民俗学跟考古算是一对亲母女,研究当代、近代的民俗需要田野考察,走村串户,而研究古代的民俗,便需建立在考古的基础上,是考古的衍生。所以对于考古的一些常识,我能说个三三两两。比如,考古绝对不是只盯着棺材里的那点事,考古在田野中,是要把遗址、墓地里的所有器物都算进去,一砖一瓦都舍不得放过。而考古在书籍中,是要囊括所有古代书籍,从正史到野史,从小说到私人笔记,一字一句都要看进脑海里。且无论是哪一种考古,都绝对不能以自己的兴趣、见识来评判。如辛追墓出土的所有物件,在一个合格的考古学者笔下,都是可以作为那个时代的各方面的考证证物的。不同的衣饰风格,可以从中看出“阶级不同、季节不同、年龄不同、生死不同(敛服自有制式),时代问题(一些朝代交叠的时期,风格混杂)”等各种可能性,然后再去古籍中寻找把可能性变成确定性的文字证据。这叫“二重证据法”,这才叫务实,而绝对不可能特那啥的就写出一句:“我看着像是臆造的。”


而我之所以嘲讽有些网络考证党博物馆去不起,考古现场不能进,张嘴唧唧哇哇就来。主要事例便是那个“考证”兵马俑不是秦始皇的而是宣太后的人,他很神奇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兵马俑的发型服饰是少数民族式的,宣太后又是少数民族,所以兵马俑不是秦始皇的。”我认识一个不知道为啥讨厌秦始皇的朋友十分赞同他的观点,无论我怎么告诉他“秦陵不是个单独坟堆,是座大城,兵马俑离得远很正常”“兵马俑那发型是为了不遮挡后面的人的视线”“兵马俑服饰是典型的中原甲胄、短袍”,但好说歹说他都都不听,最后我拉他去看各方采访,方知这个另类考古学家博物馆去不起,考古现场没资格进,看了点地摊文学,上下嘴皮一磕说自己在考证。于是我那朋友终于闭嘴了。


有了这个先例,后来曹操墓闹得纷纷扬扬,我也宁愿选择相信第一现场的考古学者们,而不是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专家”,“记者临时升任专家”,“网络不知道哪旮旯冒出来的专家”。


考古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正心”,为求钱财来考古的,为求名利来考古的,不晓得为了啥来说自己是考证党的,心不正,最终只能被蒙蔽双眼越走越歪。干啥最重要的都是“正心”,正不了,就别怪他人发现以后进行吐槽和鄙夷。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这些网络考证派既然口口声声“汉服圈”、“×服圈”,一副他们与我们无关的样子,那为何又要天天盯着汉服运动的大小事,成天吃饱了饭不上班不上学只忙着议评、截图,各种指手划脚?甚至否定我们“圈内人”几经讨论达成的共识,要我们以他们为尊,以他们对汉服的定义为尊?对正统的定义为尊?


以前我曾经写过一段话,现摘录在此:


“汉服运动是民间运动,兴起于人民,最终也将归于人民,对汉服运动未来的把握,始终是全体同袍在把握,我们可以争论,然后达成共同认识。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跳出来把“共识”踩在脚下,非要所有人都向他们的“考证结果”看齐的“权威”们,非要把民众往他们设定的条条框框里塞的人,说不好听点,这简直是在窃取汉服运动了。


现在不是古代,请权威们记得你们现在的身份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一名,你们并不比其他人高人一等。如果你们加入汉服运动,或者不加入,都只是为了指手画脚,让民众听命于你们,否则就又打又骂。那么只能请你们找个雷雨天气把自己劈穿越了,去古代找“地位高就是王法”的良好感觉去,或者重新投胎李刚家。


汉服运动需要考证,但是考证结果必须是要服务于汉服运动,而不是反过来,甚至绑架汉服运动为私人服务。这是前提,绝不让步,为什么要让步?”


看清楚了?这一章写下来,我只说“网络考证派”、“衣奴”不是,而没有说汉服运动不需要考证、要赶走考证人士。断章取义我话者,我的所有原话都在这,你敢断,便有人敢以所有原话打脸。


汉服运动需建立自己的知识团队,不仅要考证整理服装知识,且囊括汉民族传统生活习俗、礼仪、哲学、精神等等各方各面的知识。这是老吧主没有做完的工作,也绝不能因为老吧主这个原领衔人去世而废止。而这工作是没人强行安排的,愿意做,便做。只一点,查阅、学习、分享、建议这些知识,必须是抱着交流、谦逊的态度,且心中的目的是为了族人,为了华夏。若目的是为了炫耀自己,为了让自己成为“人上人”,把知识和求知的人当做玩物,以他人之尊敬炼封喉之毒,迟早人必辱之。


真正有知识文化的人,我尊敬并学习。懂得尊敬他人的,我也自尊敬之。而不懂得尊敬他人的,再怎么有名气,再怎么装得好像个文化人我也不会去谄媚。这是我为人处事的原则。再一句实话,中国又不缺人缺书,想要学到真正的东西,有的是学习对象和参考书籍,干嘛非要信一些“公知”,十句话里九句私货,满嘴谎言,别有用心。


若有人不同意我的原则,认为芝麻绿豆的“学识”也可以大过人品问题,可以掩盖其一切罪恶。既然你如此尊敬“知识份子”,你便尽管实践你的原则,这是你的自由,我没那么长的手管得着。“但见卖友求荣,欺压同袍(汉人),吃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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