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服 (文章)/第十五章: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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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编辑]
有那么一支汉族,他们多数为被流放人员以及他们的后代。他们的定义是“坏人”,或有被冤枉陷害的,被牵连的,但是在那穷山恶水之地,也养不出多少好性子和好身家了。可以说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群之一。这样的处境,即使被流放之前有一肚子的好学问,也施展不开什么了,连教育后代也很难做到,纸笔书便是一大问题。如果没有什么改朝换代大赦天下的意外,他们就跟野兽树木无异,悄然而生,悄然而死。
大约从明清时候起,他们却开始在葬礼上为死者歌唱,最长可以唱上七七四十九天。歌词为七字诗格式,内容从开天辟地诸神创世讲起,一直唱到:
三皇五帝夏商周,
战国归秦及汉流,
司马梁晋隋唐主,
五代宋元大明休。
这一系列至今没有整理齐全的丧歌,其总名为《黑暗传》,被定义为汉民族首部史诗。然而多有人不屑,要么认为长诗主体是明清时候才成型的,离现代太近,算不得史诗。要么认为其中包含的历史、神话内容没有建设性,不是耳熟能详的,就是耳不熟的——“非甲骨文记载、先秦神话不算神话,甲骨文外皆伪神”(网络神话考证党语)。也有人公道的说:“汉族恐怕并不需要以史诗形式来记录自己的历史。”
是的,我们各朝各代的史书一本压着一本,浓缩成儿童版《上下五千年》也厚实得厉害。就算是魏晋、元清等年头,我们也没流离失所到有国不能归,纸笔千金难换,除了“族长”、“祭司”遍地是文盲的地步去。既然没有达到忘记文字、不能再以文字记录历史的条件,以及无甚记录工具的条件,汉族就产生不了史诗。而后的一些长诗,都只是叙事诗的程度,选取历史片段或民间故事,艺术加工,多为娱乐、感怀、颂扬,而非记事。
偏偏出了《黑暗传》这么个异数,探究其背景却算不得奇怪。简而言之,以全国的状况来说,汉族没有条件创造史诗,但是以区域状况来说,却有条件。是一个典型的民俗现象。如前面所述,产生《黑暗传》的区域,即使有人不文盲,也没有办法拿出一套一套的史书来教化后人。又因该地三省相交,习俗混杂,流变中便产生了与中原地区相异的葬俗——丧歌。当传承历史与以歌送葬相结合,《黑暗传》便成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葬礼上追溯祖先历史——因为他们回不去。就算只流放个十年八年的,天灾人祸、路途艰险、哪一样不是夺命之况?所以虽有落叶归根的念想,却往往没有办法做到。而死后为鬼,却可为之引魂,以丧歌对其诉说天地之始、诸神之史、诸先祖先王之史……为死者建立起与祖先们密不可分的联系,就算阳间已没有可以回去之地,魂魄归于“其鬼”,亦是一条回家之途。而这种“史诗式丧歌”,在其他民族中也有发现,其原由也不外乎“远离故土,要回家”。
而我之所以在此章一开始叙述这一件事,是想借此说明三点。第一,对于汉族来说,本民族历史就是最高的信仰。史书,就是“圣经”。即使是在没有条件书写、传阅史书的情况下,也会以口口相传、丧歌等形式继续将历史告知后人。
而“历史”,并不只限于字面意思作“历史事件”理解,祖先属于历史,先圣属于历史,英雄属于历史,他们的言行属于历史,各种各样的传统文化亦属于历史。“史书”,在这里也应作每代之前所有记录了知识、信息的书籍。
神话在最开始也被当做历史记载,而后才逐渐分出来单作志怪之言。但本土神仙基本都在祖先之列,不是祖先的也如亲人、邻里,总之在中国,神与人之间的关系透着一股子亲切。在一些地方,民众们直接称呼女娲为“人祖奶奶”,“妈祖”在闽南语中的原词义也为“祖宗奶奶”,蛇精狐妖只要护宅有功,也会被接纳为家庭成员接受供奉,至后世,就演变成了白蛇、聊斋那样的故事。道教神系严谨,但对于民间来说,除了玉皇王母七仙女织女牛郎月下老,最令人熟知的只有亲民派的八仙,以及年画上一团喜气的福禄寿。佛教东传,释迦牟尼也被称作了佛祖,观世音入乡随俗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妇人,弥勒佛也笑口常开着走平民路线。可见在汉族的传统观念中,信教,从不是因为哪位大神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立马就全民信了,而在于是这位神仙你能不能融入群众,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汉族很现实,只要至亲长辈一般的守护神,不需要二大爷似的统治神。所以圣诞老人赢了,过生日的正主儿却输了。而汉族帝王们也很现实。
并且神仙再怎么厉害也越不过“历史”,“历史”很早就教导了我们: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于是鬼神们只好主动入世。
所以莫说汉族没有信仰,而是我们所信仰的那个,太厉害。只要人类不亡,文字不亡,语言不亡,他——“历史”就有无穷的力量,并且这力量是压倒性的,翻开史书,无数大神早已败于其下,剩下的势力不过是信徒们的妄念在挣扎。反之,只要“历史”还在,一个聪明的民族,便知道该如何向其借力,保护、发展、延续自身。然后所创造的新历史,又成为旧历史的一部分。
汉族不断自己的历史,历史便无法断绝汉族——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且这种断绝,不能单指血缘意义上的断绝。在现代,世界上有很多民族,从血缘学上来说跟古时候的这个民族那个民族是相近的,但是在民族学上,却无法把他们划归回某某古民族。因为历史、文化断层了,他们不知它们,它们也不认识他们,于是如今的他们怎么看都是另外的民族。他们也很难对远祖产生亲近感,闹来闹去都不过是为了眼前一些利益。就比如我们现在所说的“香蕉人”,他们对中国文化历史毫不关心,满心只有所成长国度的语言和文化,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但是需要利用一层血缘套近乎时,倒是毫不客气。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全中国人都被置换成了这种只有表皮的香蕉人,中国还能称之为中国?
第三,回家。
这一系列文字终于还是拖拖拉拉的写到了春运时节,到处都是急着赶回家的人。而到了除夕那晚上,年夜饭开席前,许多地方还会进行一个“请祖先们回家吃饭了”的习俗。具体操作各有不同,但就如字面意思所诉,过年大团圆,在传统观念中是“一个都不能少”。而祖先们,观念一脉相承,想来只要无他事,也是心念念着要回家看一看的(认真脸)。
而这一类回家,是原意上的回家。我下面要说的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家。
虽然我们没有断掉血脉延续上的历史,但是文化传承上的历史却被迫扭曲,然后险些断掉。不过苦难的历史说一遍就够了,既然只是“险些”,既然有翻盘的机会,抓紧了赶紧行动才是正事。所幸知道这个道理的是多数,才有汉服运动第十年。而汉服运动,其实就是一场汉民族的“春运”,把我们带回“华夏”这个家。家中有各种各样熟悉的人或事物:满口大道理的“长辈”,一桌子的好吃好喝,想闹想玩也不乏人陪着。虽然在排位上,我们的辈分最低,但这个家给予我们的庇护和支持却可以达到最大——“上下五千年”亲情站场,还不够你拽的?
当然,如果有人非要跳出来喊“我是一匹孤狼”,“我不需要亲情”,“除了自己我谁都不爱”,“家什么的最无聊了”,“我讨厌中国我爱美国”……我只想问,少年你为啥要参加汉服运动为啥要来看我这系列文章?走错地儿了吧,劲舞团和南方报社往右转。
又及,我接触《黑暗传》比参与汉服运动要早一些,但那时候只把这部长诗当做神话研究资料,除此之外别无想法。等到我在汉服运动里走了一遭,再回头重新关注《黑暗传》时,内心才实实在在的与这部长诗产生了共鸣。这部产于诗风不盛的穷山恶水间,读起来毫无文采可言的诗。絮絮叨叨几千几万字,却又基本是看熟了故事。还有流放胜地所出这么个“硬伤”……就算有胡崇峻、袁珂他俩老人家撑腰,在相关学界也很难受待见。这是很下里巴人的东西,我却在某一次重读时,对着最后的“大明休”三个字突然觉得很想哭。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明白,他们也是想回家的,只是各自的出发点不同,达到的地点,却是相同的。
而回家,不是为了宅,是为了得到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这个力量,如前所诉,对于汉民族来说就是“历史”。
2012年放了大家鸽子,太阳要在几十亿年后才会变成红巨星,世界的终结,鬼都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天。又或者再过几千年,人类早就走出地球,征服星辰大海去了。做一个科幻的场景假设,那个时候,人类或许已不再是现在的族群划分,但是不可能统一成唯一的“地球族”,因为吃甜还是吃咸是个严重的阻碍统一的因素——好吧,严肃点说,是语言、文化、风俗习惯等等区域性因素,且就算把全地球人都洗脑一遍,这种分化还是会产生。所以“全地球人被洗脑了”这种中二设定pass,我们只假设,未来的历史依照合理性发展,排除互相丢核弹这一烂尾,待到竞相殖民外星球之时,参与其中的有哪些国家?
不是我民族主义爆棚才回答“中国必然在”,而是中国的主体,我们汉族,如前几段所述,如前几章所述,确实太不容易被game over。记性又好,轻易不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等到了外星球上,就算有母星物资倾力支援,百分百的第一个行为还是开荒种地,哪怕落到岩石星球上没地可开,在基地阳台上种几箱葱也是完全可以预见的行为。然后每到秋收,基地门口就会挂上几串黄橙橙的包谷什么的……然后八成会有春节联欢晚会跨星系直播的状况发生。
所以可以再想象一下,就算时差上有问题,逢年过节的,汉族在宇宙飞船或者外星基地里肯定还是会跟着母星历法一起过。吃粽子,吃月饼,吃汤圆什么的……然后其中有人穿上了民族服饰庆祝(看清楚,我可没说穿着汉服修飞船),也不能说是我私心设定。如果恰好遇“星际友人”来找掐,有人站出来“子乎者也”一堆古今大道理丢过去压死人,或者霸气十足的说上某几句有名豪言找场子,也不是我私心设定。而是,时间往前推,“古中国”发生过一场汉服运动,这场运动对“延续历史”起了很大的作用——至于这样的未来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汉服运动会失败,又或者第N次世界大战后中国再次衰落,爱国志士们为了再次重新建立中国价值观,又兴起一场“汉服运动”……嘛,都说了是假设了。
未来到底会如何真的不知道,惟有相信我的民族,可以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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